“你若再自作主张,就回临安王府去。”
“……”
因七年前的那场灾祸,萧元景平日几乎对他予取予求,甚少有沉下脸动怒的时候。
听闻此言,凤先生起初一呆,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调皮捣蛋,被萧元景拎着衣领扔去静室思过的场景,随后心底浮现出极其复杂,近乎荒谬的感觉。
“为了那晋太子。”他难以置信道,“你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吗?”
萧元景没有理会他,整理了衣袖,从马车上走下。
穆乘风一直守在马车外头,没想到他会亲自出来,下意识上前道:“殿——”
也是在出声的下一秒,他接到了萧元景的眼神,迅速改口问:“公子,您怎么出来了。”
“马车里待着太闷。”萧元景说。
附近守着的都是戌部的人,见他走近,纷纷让出一条道,向他行礼。
薛四原本还梗着脖子,破口大骂,紧接着看清了从车上下来的人,剩下半句霎时卡在嗓子里,半天说不出话。
——阔别一个月未见,谢南枝依然同当初在东宫的模样别无二致,只是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时候,往日温和端方的面庞更多了几分疏远和锋利。
戌部众人都警惕地盯着他,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对王爷不利的举动。
薛四愣了好一会儿神,等反应过来之后,堂堂七尺男儿,眼眶居然有点泛红。
“谢公子。”他在地上挣扎跪直了,嗓音嘶哑道,“属下还称你一声谢公子。”
“我们太子爷待你不薄,你为何……为何狠得下心做出这种事。”
“太子殿下此番去南郡平叛,本就是险象环生,他走之前还惦念着你,命暗部送你去雁门避祸。可你这是反手往他身上捅刀啊!”
“……你难道就没有半点顾念旧情吗?”
旷野无风,唯有一地寒凉的月光。
在男人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里,萧元景安静了许久。
他毫无辩驳地担下了这些骂名,等薛四一股脑倾泻完了情绪,才攥紧了衣袖中的指节,开口道:“我不杀你,你去向梁承骁复命吧。”
薛四一怔,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。
他看见萧元景的眼睛,如月色一般疏冷,平和中带几分悲悯。
“到时候见到他,就替我向他传一句话。”他说,“……往后桥归桥,路归路,不要再相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