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笑什么?”
贺景泠的手臂早已疼得没了知觉,无力的垂在身侧,他闭着眼,费力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唇瓣:
“指挥使深夜到访,是想明白了?”
林野看了眼他血肉模糊的右臂,眼底没有丝毫动容,问:“你认识霍子犹?”
”不认识。”
“回答的这么干脆,我现在更相信我的直觉了,十日前一个落榜举人当堂状告朝廷命官徇私舞弊,然后几日之内此前数年里落榜举子聚众闹事,公然和朝廷作对,此事闹得人尽皆知,朝廷无法不得不重视起来,派我详查。”
贺景泠:“原来指挥使这些日子是在忙这个,查出来什么了吗?”
林野只道:“确有此事。”
贺景泠:“可这些与我何干,指挥使,我进这邺狱,已有月余了吧。”
林野道:“你几次三番插手朝廷中事,故意对外大肆传播何升与你的关系以蒙骗世人,世人皆以为是你依附何升,可我看来,应该是他听命于你才对。”
鲜血糊住衣物,轻轻一动麻木的手臂瞬间便是撕裂入骨的疼,贺景泠煞白的脸上肌肉都在颤抖,他终于睁开眼睛,满是血丝的眼中带着一丝嘲讽:
”林野,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吗?既然你这么聪明什么都被你猜到了,杀了我就是,你怀疑何升,怎么不抓他?羽林卫抓人不是不需要证据吗?告诉你又何妨,其实你猜的都没错,这一切都是我做的。
“我贺家落得如此下场,是自食恶果,可这里面也有皇帝的猜忌,朝臣的算计,贺家不过是他们青云路上的垫脚石,是他们扶摇直上的登天梯,我便是要一雪前耻,搅乱这大齐,你又能奈我何,杀了我吗?”
“你敢杀我吗?”贺景泠声音极轻,却也极其笃定,“林野,你这个人一心效忠大齐,只要为了大齐什么事你都做的出来,身负骂名无数,看似无欲无求,可你在你效忠的陛下眼中不过是一颗可堪一用的棋子而已。
“没有你,也会有其他人,还记得你十五岁在街边乞讨的模样吗?那个给你麦饼,一句话就把你送到禁军去的人是谁还记得吗?”
林野静默许久,才在贺景泠的注视下道:“当然记得,是乔装出宫的太子。”
林野对他用刑,却不敢真的让他死在牢中,派人给他治病,贺景泠这么说也不过是试探一下,林野的反应更加应证了他心中的想法:“在你眼中,太子风光霁月心怀天下,为了追随他你努力上进,一路摸爬滚打走到如今的位置,是想报当年之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