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靖紧攥的手猛地抽动了一下,额角渐渐蒙上一层冷汗。
在灵秋的一动不动的注视下,他缓缓褪下外衫,手按上腰封,每解开一寸就慢上一分。
今晚他没有饮用缠生花汁,身体上丑陋的疤痕会不会暴露在她面前?
这么想着,冷汗顺着鬓角滑落,指尖不住颤抖着。
无处可逃,云靖只好放缓动作,慢一些、再慢一些。
他在钻心的瘾和羞耻的双重折磨下几近崩溃,谁料下一瞬,灵秋伸手,猛地将他半解的衣衫一把扯下。
布料的撕裂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开,眨眼间,云靖跪在床榻上,额头垂下,指节死死扣着仅剩的遮挡,像是要把自己钉死在原地。
半边衣衫滑落,身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,肩胛瘦削,狼狈得几乎不像他。
恍惚中,云靖瞥见自己手臂上蜿蜒可怖的瘢痕,心下轰然一声,下意识后退,却被灵秋一把扣住手腕。
云靖从未料到她会如此不留情面。
“别看我……”他哑声开口,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,几乎像是在哭“求你,别看我……”
他一动不动地跪在灵秋面前,肩膀剧烈抖动,像一只落水的幼犬,湿漉漉地缩进黑暗的角落。
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在疼,云靖觉得自己现在又冷又脏。
身体内的渴望发作,他像疯子一样想念缠生花液的味道,可是比这种感觉更鲜明的却是从未有过的羞耻。
他像彻头彻尾的败犬,彻底失去一切,不敢抬头去看灵秋的表情,只能埋着头,死咬住下唇。
血从唇角渗出来,有那么一瞬间,他甚至希望她转身就走,厌恶地、果断地离开。
那样他至少还能保留一丝脸面。
可是灵秋依旧死死扣住他的手腕,一动也不动。
云靖几乎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冰冷地打在自己身上,来回逡巡。
顶着这样一具丑陋的身体,他甚至没有尝试挽留她的勇气
泪水一颗颗溢出眼睛,顺着脸颊滑下,不出片刻,沾湿了身下薄被。
灵秋借着月光看向眼前的少年。
年轻躯体上,交错的疤痕毫无保留地映进她眼底。魔域行军百年,即便是在最勇猛的战士身上她也从未见到过这样纵横的伤口。
一瞬间,灵秋几乎忘了自己的本意。
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镇静。
不要失控,不能失控。
可是即便如此,她死死扣住云靖的手腕,指甲都嵌进他的皮肤。
强压之下,障眼法猛地消散。
新伤与旧伤重叠,薄刃划开的伤口又开始渗血。
灵秋察觉到湿热的血腥气扑面而来,猛地将人拉向自己,这才终于看清他手腕上的伤口。
取血留下的伤口。
云靖慌张地看向她,下一瞬,迎来灵秋的质问:“这是什么?”
手腕上的伤与身上的灼伤不同,云靖在脑中拼命组织语言,却找不出半句借口。
他早已心乱如麻,无法应对她的任何一句质问。
云靖无助地沉默着。
“你不说,我现在就去问云逸!”
说罢,灵秋甩开云靖的手,唤出召雪,不等他反应,径直冲出房间,朝着雾晴峰飞去。
袖中的缠生花在月下泛出诡异的银光。
冰凉的夜风穿过她的身体迅速变得滚烫。
云靖不答,不答又如何?
她自能从别处找到答案。
灵秋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沸腾逆流,杀意几乎贯穿了她的心脏。
如果是真的。
如果云逸真的敢用阿靖的血来浇灌缠生花,今日就是他的死期。
第65章 缠生花
“师弟,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,花田里的花是不是你挖走的?”
雾晴峰侧殿,云逸站在白澈面前,情绪激动。
白澈铁青着脸, 反问他道:“师兄说的可是那传闻中的魔族毒物缠生花?你竟然在太霄辰宫内偷种此等邪物, 难道不怕师尊动怒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