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似乎正合心意,元红娇点点头:“那就先去看看。”
马车应声而动,驶离别院向内城而去。
以往为了避免引人注意,元念卿和白露都是让马车停在外城,但元红娇不懂这些,直接让人驾车到了内城。
店里的人一看马车来就知道车上的人身份不一般,车还没停稳就迎出店来。
如此招摇,白露赶紧从侍女手中接过罩纱戴上,免得下车就要被人围观。
此举却引来元红娇的疑问:“你戴这东西作什么?”
纤瘦的侍女反应最快:“京城人多拥挤,娘娘刚来的时候险些被碰伤了脸,故此格外小心。”
“这样啊,那是小心点好。”大概比起不想让人看,这理由对女子来说更为合理,元红娇没有生疑,也没再追问。
其实白露在车上就想戴上罩纱,因为这一路自己没少被元红娇打量。他本就不喜欢被人盯着看,车里距离近又没地方躲,若不是碍于对方是元念卿的姐姐,他早就翻脸。
进到店里他亦是兴趣缺缺无心细看,掌柜伙计围在身边说个不停,根本静不下心。
偏偏元红娇还要问他意见:“这两个颜色哪个更好?”
白露扫一眼柜上,左也是红缎子,右也是红段子,他看不出区别,便摇了摇头。
“这都选不出来?”
侍女们怕元红娇因此刁难他,赶紧接话道:“小姐肤白,左边艳色的更衬,而且这块底纹也更好看。”
“哦?”元红娇立刻被侍女们的话吸引过去,仔细辨认底纹,“这花纹确实精细,你们不提我还没看出来。”
“这里的纱也比安陵卖的轻软,您正好缺一件天热时的便裙,不如也去看看?”
“好,就听你们的,去看看。”
见元红娇跟着小姑娘们走到别的柜上,白露暗自在心里替她们记上一功,又看了看两块红缎,依然没看出哪个更好。
也不止这两块红缎子,店里的布料在他看来都大同小异,直到发现一块织了金丝的皂色重锦,才停下脚步认真端详。
元念卿有一件相似颜色的外袍,在他面前穿过两次,与之十分相称,后来因为个子长高,袖子变得不合适,就没再穿过。
不知是不是肤色偏暗的缘故,元念卿很适合穿织金丝的料子,本身又是浓眉高鼻,金色加身并不浮夸,反倒添了稳重气度。
伙计看他站定不动,赶紧过来介绍:“夫人好眼力,这块织金锦可是织染署官制的,只供我们家,别处没有。”
她并不在意布料来历,招呼侍女帮自己和店里定下。
元红娇瞥见他买的布料:“你穿这个颜色?”
“应该是给老爷挑的。”眼角带痣的侍女回答,白露随着点下头。
元红娇冷哼一声:“毛都没长全,叫什么老爷。”
场面立刻冷下来,纤瘦的侍女赶紧岔开话题:“这里逛得差不多了,小姐要不要去隔壁看看首饰?”
元红娇点头,带侍女去了隔壁。
元崇见状也有些担心,从旁小声问白露:“您要是累了,我先送您回去?”
他何尝不想回去,但又怕对方借题发挥,于是摆了摆手,按耐住性子跟去隔壁。
首饰铺的人也早有准备,迎客的架势和隔壁相差无几,不过太贵重的东西不摆在面上,因此询问起来就更细致,问明白喜好才好将贵重饰品端出来。
白露特意和元红娇隔得远些,回绝伙计的搭话,独自一人看些柜上的寻常样式。他本来就觉得这些东西麻烦,春铃的手脚已经够麻利,正经给她梳妆也要耗费大半个时辰。各种簪钗又重又碍事,若是带了珠坠或是步摇,肩膀以上更不能轻易动,半天下来整个背都是僵的。
这点他十分佩服春铃,带着满头钗饰小跑也不会狼狈,无论转身还是低头,步摇都服服帖帖,从不乱摆。他跟对方练了好久,也只能做到走路的时候步摇不乱。
一开始他总是耐不住性子练,没走几步就烦了。元念卿看见就让春铃也给自己梳成相同样式,练都没练就在他面走得有模有样,还故意回头朝他笑得得意。气得他暗下决心一定练成,这才逼自己坚持下来。
不过元念卿上妆虽然说不上好看,但笑起来别有一番风情,那时他们又是刚成婚,时不时就换了衣服在房里胡闹。
“您想买梳子?”眼角带痣的侍女见他站在摆满梳子的柜前发呆,以为在挑选。
他赶紧回神,脸颊因为刚刚的胡思乱想有些发烫,幸好有罩纱挡着,才不至于让人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