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若有似无的,是他同旁边人对话的声音,中英交杂,切换流畅。
应该是项目落地的事情,姜槐努力想要避开,却总是不自觉的的听到他的声音。
低沉的,随意的,零星几语中裹挟着不容置喙的的决策。
她在这里呆了半个月,原以为要从童话世界回归现实世界,这一秒却觉得更像是在梦中似的。
“出来玩?”
声音突然响起,带着些许不以为意的慵懒,仿佛只是大哥哥的随口问询。
只是他一贯说话好听。
清冽低沉,像光面的银质器具上用砂纸磨过的粗粝感,哑光质地,徒增一抹让人沉得住的踏实。
姜槐那口刚刚喘顺的气猛地刹住,又虚虚的泄出。
还真是半点出息也没有。
藏好心思,脸上挂着笑,好整以暇的回头,正好就撞进了他那双浅色的眸子里。
姜槐喜欢沈砚周的时候,他还叫沈崇。
湾桐一高的学霸,鼎鼎有名的人物。
清秀干净,一双眼眸格外的好看。
瞳色浅,似棕非棕,似灰非灰,偏生的白净,越发的衬着像个混血儿似的。
平素里不爱笑,但却也不阴冷,疏离平和,是少女怀春最恰到好处的对象。
现如今年岁渐长,眼眸越发的深邃。
少了少年时期的柔和,多了凛冽和成熟。
指尖轻敲着桌板,细长,骨节分明,不经意的转动着一只通体漆黑的钢笔。
只单单坐在这里,像个赶通告的艺人似的,白皙、清冷,下颌线都是完美的弧度。
嘴角扬着一抹若有似无得笑意,好看的像个假人。
他穿得当真是灰白色的西装,但不是套组,里面是一件v领的棉麻镂空t恤,隐隐约约。
红气养人,钱也养人。
养的少年时期那个自己尚且仰望云端似的少年,飘入高空,变成了看都看不到的银河星星。
姜槐那颗少女时期就控制不住的心,哆哆嗦嗦的在胸腔内冲撞。
几乎要喷涌而出。
还真是高估了自己,才敢坐到他的旁边。
“对,毕业旅行。”她轻声应道。
眼眸只敢落在他的袖口上。
那里有一枚浅灰色的珐琅袖扣,上面有一只夜莺。
她在辅修课上学过,中世纪的古董袖扣,最爱这个纹样。
袖扣紧贴着一块方型手表,姜槐不懂这些奢侈品,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。
“北欧?”
“是。”
他轻笑了一声,“好地方。”
这话姜槐没接,沈砚周也没再多言。
像曾经一起经历过的青春期的每一天一样。
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多少可以彼此闲聊的话题。
也不过是仰仗着父母的关系,这才被塞进了一个屋子里。
姜槐把自己窝进椅子里,背靠踏实,心才能不晃。
手机恰如其分的响起,暂时性的敲碎了这场尴尬。
北京时间晚上八点,赵在怡给她发了一条语音。
姜槐下意识的点了播放。
好友八卦中带着窃喜的声音从听筒里溢出。
在在:【姜姜,陈悫实来找我要了你的回程航班,嘿嘿,你这场失恋之旅结束的恰到好处。】
再后面的几条内容,姜槐吓得赶忙放到耳朵上去听。
无外乎问她落地的时间,给她夸张又热情的讲解了陈悫实苦苦寻求她联系方式的狼狈。
最后总结。
在在:【总的来说,陈小公子这点少爷病已经被你治好了,还有救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