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这话是笑着的,可傅玉却有些紧张的接话——“五阿哥说的哪里话,我们不过是在家里略开过蒙罢了,傅良更是没读过什么,担不得阿哥如此称赞。”
弘昭看他紧张也不再打趣,只说着多看日后相处。
再往后走到了自己这个表哥面前,他是这群人中最为白净的,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细看下去倒真有些像额娘,弘昭见他第一眼便顿生熟悉之感。
“我与表哥虽未见过,瞧着却熟悉,那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。”弘昭歪着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说。
吕九思出来前父亲母亲,祖父祖母不止一次嘱咐过,一定好好辅佐五阿哥,陪着他照顾他,姑姑在宫中无依无靠,家族就算不能使力也决不能拖了他的后腿。
他性子活泼些,一笑起来眼睛弯弯更是像了——“回五阿哥,奴才见着五阿哥也高兴,说不得之前当真见过。”
弘昭笑笑,不好对谁太过热情,将剩下四人一一见了,说上几句也差不多到了时间,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的去了上书房。
今日因着要见人,胤禛特意与上书房打了招呼,给了弘昭两个时辰的假。因此他这边前呼后拥的往上书房走着,旁边路上皇后正带着诸位妃子在御花园漫步闲聊,正巧碰见。
一群人远远的看着,齐妃最先按捺不住开了口——“你们瞧瞧,这是多大的阵仗啊,上个学七八个人陪着,听说伴读还选了欣妃娘家的侄子,弘时那时可是没有这样的待遇。”语气中酸涩之意显而易见。
吕盈风今日要给八个孩子准备进宫后的第一个小宴,因此告了假没来。
华妃这些日子正是心情烦闷的要命的时候,皇上生了气许久不来翊坤宫了,她如今见谁都想骂上两句——“弘时也要娘家侄子伴读?难不成要皇上从大牢里接人出来不成?”
说着刻意的嗤笑几声,目光挑衅的看着齐妃。
齐妃的父亲是罪臣,可看在齐妃这个皇长子的面子上皇上网开一面并未真将人打入大牢,华妃这么说完全是在故意给他添堵了。
“你!华妃你别欺人太甚!”齐妃气结,拔高了声调指着她叫道。
华妃丝毫不怵的对望回去——“怎么?本宫说错了不成?弘时如今让皇上这么费心,不会是因为伴读请少了吧?”
“好了!”眼见着剑拔弩张又要吵起来,皇后厉声打断。
“弘时当年选伴读的时候还在王府里,规格自然不同,有什么好比的。”她声音带着正派的斥责,可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想。莫说是弘时,就是他的弘辉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。
若是弘辉还活着,他就是嫡出的皇子,又是长子,身份应当是何等的尊贵啊。
齐妃重重的哼了一声,甩甩袖子不再开口。
吕盈风自是不知她们这边的争吵,她正对着皇上赏下来的箜篌调换着琴弦呢。
调试之时免不得拨弄几下,雪信在一边眯着眼睛夸道——“这丝弦真是好,这样好的丝弦配上皇上赏下来的琴,这才合了娘娘的手艺。”
“这弦当然好。”吕盈风不抬头,全神贯注的绑着——“这丝是济州独有的,瞧着不起眼可却极难制得,也颇具韧性。”
说着她忍不住感叹一句——“惠嫔当真是有个好父亲啊。”
这东西济州来的,也只能是惠嫔的父亲走了些门路,想必是听着女儿在宫中受了罪,想求个庇护呢。
“那”雪信犹豫着「娘娘您可要帮惠嫔娘娘说说话?」
动人歌喉
“惠嫔什么时候用得上咱们说话了?”吕盈风好笑的看她一眼——“连太后的话都不顶用,咱们巴巴的去费这个心思做什么。”
她还是不甚理解的皱眉问道——“你说这批秀女莫不是冲了什么风水?一个两个进宫都当真是奔着将皇上当成入赘夫婿了不成?”
她这话说的大胆,雪信赶忙朝她做了个捂嘴的动作,紧张兮兮的看了看门窗。
吕盈风也跟着看了看,压低了声音——“惠嫔难过伤心也是正常,拒了皇上几次也说得过去,可瞧她几个月闹得,大有以后再不相见,相看两厌的架势,就连太后出面都不顶用。”
“奴婢也不明白。”雪信附和着说——“难道惠嫔娘娘日后当真不见皇上了么?”
吕盈风单手随意的拨弄着琴弦,眼眸中都透着清醒——“咱们这些人,说好听了是娘娘小主,说的不好听了也就是皇上的奴才,入宫有几个不为着家族父兄奔上一奔的,咱们皇上的后宫里比之先帝爷已经是清净的不能再清净了。”
吕盈风倒不是带有讽刺,只是实在看不明白——“若说是多年的情谊猛地一盆冷水泼下来,心灰意冷也就罢了,可入宫连一年都不到。如今这样倒像是突然放弃活着了似的。”
没人在时雪信也不拘束,搬了个蒲团依偎在吕盈风旁边——“就说是寻常人家做正妻,也少有一帆风顺的。”